【视频】吴正丹:杂技讲故事舞台不受限|走进名家工作室④

admin 发布于 2024-04-30 阅读(11)

  今年四月,以“肩上芭蕾”享誉世界的杂技艺术家吴正丹,凭大型当代杂技舞剧《化·蝶》的精彩表演,又迎来了一个特别奖项——“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的主角奖。

  这是杂技艺术在“白玉兰奖”中实现的“零的突破”。吴正丹成为该活动举办31届以来首位获得“主角奖”殊荣的杂技演员。

【视频】吴正丹:杂技讲故事舞台不受限|走进名家工作室④

  作为“肩上芭蕾”的开创者,吴正丹和魏葆华已从艺30余年。他们坚持致力于杂技技艺的提升,将杂技融于表演之中,以戏剧理念丰富着角色的塑造、情感的表达。

  自2019年来到广州市杂技团,吴正丹便着手搭建团队,要将脑海中关于杂技剧《化·蝶》的设想付诸现实。为了打破年龄带来的身体条件的限制,吴正丹要求自己从头开始苦练基本功,压软度、练体能,尽可能地使身体接近年轻时候的状态。

  仅凭一只足尖稳立在他人的肩头,还能“轻巧”地做出“阿提丢”等优美的芭蕾姿势,舞台上的吴正丹完全让人忘记了她的年纪。她说自己从小要强,不服输。“从一事就要做到极致。我们可能达不到完美,但可以追求独一无二。”吴正丹说。

  在从事杂技这一行之前,她是一名艺术体操运动员。6岁进少儿体校进行艺术体操训练,12岁改行进入技巧队,开始男女混合双人训练,三年后她和搭档魏葆华一举夺下世界青年技巧对抗赛冠军。

  17岁的吴正丹从辽宁体委退役,来到广州战士杂技团,开始了人生新起点。当时,为了在国际赛事中增强核心竞争力,吴正丹和魏葆华主动要求为自己的节目增加难度。机缘巧合,他们的编导从事过芭蕾舞专业,因为两人的技术类型与双人舞相近,于是吴正丹试着穿上了芭蕾舞鞋。

  肩上芭蕾是探索中国现代杂技艺术道路上的一种全新探索,他们摸着石头过河。每天训练十几个小时,腰伤复发,脚趾磨烂,疼痛钻心。

  “每一次尝试都耗费了我们很大的精力。我们期盼着突破和下一次成功的到来,可是那个‘下一次’迟迟不来。”吴正丹回忆,这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有了这一步才能想下一步,为此他们用了整整四年,才把想象中的动作,千锤百炼,变成现实。

  从千百次的滑落、试错、彷徨、跃起中,吴正丹终于成为展翅高飞的“白天鹅”,在“王子”肩上翩翩起舞。他们首创的“肩上芭蕾”一问世,很快就囊括了全国杂技比赛首奖。

  2002年,《东方天鹅——芭蕾对手顶》在蒙特卡罗杂技节一鸣惊人,拿到了国际杂技最高荣誉“金小丑”奖。“单脚站头转体”“单脚踹燕”等高难度动作更是令全世界刮目相看,吴正丹和魏葆华这对“夫妻档”凭“东方天鹅”一举成名。

  采访那天,我们见证了吴正丹和魏葆华的日常练习。经过多年磨合,他们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因为踩空一厘米而不断滑落、跌倒,但时至今日,为了一个动作,他们还是会反复试错,可能为此滑落、跌倒数十次。

  吴正丹始终不愿意说自己的艺术经历有多苦。她认为这是“艺术家的日常”:所谓的“苦”是每个行业从业者追求极致的必由之路,不必传递“苦”的价值观。“杂技本来就是对人类身体极限的挑战,不光是在身体动作上,更在艺术想象力上。”相比之下,她强调自己对舞台的热爱,更关心自己的艺术该走向何方。

  “从每一个动作的设计排练,到肩上芭蕾如何合理呈现在舞台上,都是为了给观众带来美的享受,创新和突破传统杂技的艺术概念。”吴正丹说,每个行业追求的都应该是不断地创新和发展。

  用惊险刺激的杂技来塑造人物、讲述故事,这是当代中国艺术家的发明。获“金小丑”奖后,吴正丹的探索从技术本身走向更深的艺术层面。2004年,世界首部杂技剧《天鹅湖》在广州诞生。在舞剧界名导演赵明的指导下,他们的精彩演出不仅风靡国内,还应邀到多个国家巡演数百场。

  在吴正丹看来,当代杂技艺术更趋向于追求艺术与美的传达,既从形体和技艺上展现惊险和刺激,又能给人一种激昂向上、赏心悦目的“美”的享受。2003年,杂技芭蕾小品《化·蝶》登上央视春晚,技惊四座。十多年后,这个5分钟的节目,也变身成一部95分钟的大型杂技舞剧,以更多种元素和表现方式,讲述经典的中国传统故事。

  如今,吴正丹是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的管理者,而魏葆华担任星海音乐学院舞蹈学院副院长。夫妻两人除了继续编创、打磨作品,更关心的是杂技人才的培养。在新一轮巡演中,他们的传承人龙云侠、李梦楠已开始挑大梁,也出色地完成了肩上芭蕾、头上芭蕾等一系列难度动作。

  排练期间,吴正丹和魏葆华之间的话不算多,两人无声胜有声。“我6岁时,他是我的大师兄;11岁时,他是我的搭档;23岁时,他成了我的新郎。”吴正丹和魏葆华相差十岁,却是艺术界有名的“神仙侠侣”。当年他们的关系曾遭到家里人的反对,恰逢广州战士杂技团发来邀请,于是两人双双“逃”到广州,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吴正丹说,他们的相处经历了兄长、朋友、爱人、亲人的不同阶段。有过冲突,但都是为了艺术。吴正丹坦言,因为他们的争吵,当初肩上芭蕾差一点没法和观众见面。“但我们的目标理想和价值观始终一致,于是所有矛盾都化解掉了。现在我们的分工很明确——我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地做基石。”

  2009年,吴正丹和魏葆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生完小孩,我胖了45斤。”为了尽快重登舞台,吴正丹每顿饭只吃5口,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恢复了状态。

  她笑说:“不少院团领导都以我们为案例,给同行们打气和鼓励。”但她告诉记者,“这样做不仅因为身形要符合芭蕾的审美标准,也因为杂技演员多一斤体重都可能出现危险。”同时也是为了减轻对搭档的“伤害”。

  多年以来,魏葆华双肩反复地溃烂、结痂,再溃烂,再结痂,吴正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明白,自己每吃胖一两肉,脚尖下的魏葆华都能感觉到。

  吴正丹自己也一直在克服身体、精神、体力上的困难与伤病,并将之视为历练。她说,坚持是因为热爱。“肩上芭蕾”真正得到认可,还是从观众开始的,到如今也是海内外观众持续的热烈反馈让她在舞台上收获着任何地方都提供不了的成就感。“虽然有伤有病,年龄也在不断增加,但我依然希望艺术生涯能够不断延长。”

  吴正丹的榜样是杨丽萍。“大家都觉得杂技是吃青春饭。但我们希望用行动告诉年轻演员,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对自己有标准和要求,这个舞台其实不受限。”

  吴正丹:是的。我们仍在进行颠覆性的新尝试,希望能不断地有所突破。我们希望能从演出形式和舞美形式上注入“艺术性”,在追求舞台上的视觉表达的同时,也以“技”与“艺”的融合放大当代杂技的魅力。

  羊城晚报:作为中国杂技剧的主要开拓者、推动者之一,你认为杂技剧的发展意味着什么?

  吴正丹:第一部杂技剧《天鹅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凭借“肩上芭蕾”获得了这个领域的最高奖项,若以杂技演员的某种标准,我已经“到顶”了。但能出演中国第一部杂技剧,是我的幸运。

  当时我并不知道杂技剧该是什么样子。导演让我负责演“天鹅”,我们就按照芭蕾的结构,植入杂技的元素。后来的《化·蝶》,我们则呈现出更完整的故事,塑造出更丰富的人物。如果前面的艺术经历是“一撇”的话,杂技剧的探索实践就是“一捺”,作为杂技演员的我,这才写全了一个“人”字。

  中国杂技剧至今仍是“正起步”。不同题材的探索、与戏剧的结合,未来可能还要和音乐剧融合,我们要让杂技不仅能演,还能唱出来。

  吴正丹:“天花板”从来都在于从业者自己。现在对杂技艺术从业者的要求,不仅要有过硬的基本功,更要从创作思想、艺术呈现手法上提出新思考,提高当代杂技艺术的艺术性和观赏性,而且这种观赏性应是大众化的,是符合当代人们审美追求的。

  国外的同行,特别是欧洲的杂技也在不断创新。比如与现代舞融合,杂技演员的现代舞技术并不比专业现代舞演员差;还有不少节目已经走向抽象的表达,有的还与新科技结合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行为艺术了。

  所以,我们的标准不能局限于技术,而要像戏剧演员一样,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像古典舞演员一样,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至少要当杂技演员中芭蕾舞跳得最好的。一直以来,我们在创新方面从未止步。

  出品人:杜传贵 林海利策划:孙爱群 陈桥生监制:邓琼 蒋铮 吴小攀统筹:朱绍杰 何奔 付怡执行:周欣怡 文艺 彭灏明 黄宙辉 孙磊海报设计:唐欣怡